2023年11月，桑塔纳在全国只卖出去1台。
这个数字放在四十年前，简直能把人下巴惊掉——要知道在1983年，第一批桑塔纳下线时，那可是要凭票购买的紧俏货，24万元的售价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两百年的工资。
这辆德国来的"方头方脑"，在中国创下了太多第一：第一个实现国产化的轿车，第一个建立4S店体系的车型，第一个突破400万辆销量的单一车型。上海大众的老工人至今记得，当年为了达到德方的质量标准，他们拿着游标卡尺在车间里较劲，一个车门缝的误差能折腾三天三夜。
桑塔纳最风光的时候，街上每跑过三辆轿车，就有一辆是它。机关单位的标配是黑色桑塔纳，乡镇企业家最爱的是白色款，连婚庆公司都专门备着红色桑塔纳当婚车。有个段子说，九十年代去上海出差，出租车司机要是开辆桑塔纳，腰杆都比开其他车的司机挺得直。
转折出现在2012年。复产的新桑塔纳为了降低成本，把该减的不该减的都减了。鼓式刹车、钢轮毂这些配置，放在十年前还能糊弄人，但国产车那会儿已经玩起大屏导航、真皮座椅。有车主吐槽，新桑塔纳的中控台简陋得像九十年代的面包车，收音机信号还不如手机外放。
更糟的是新能源大潮来了。比亚迪的电动车续航噌噌往上涨，五菱宏光MINIEV直接把价格打到三万块。桑塔纳这边呢？发动机还是老配方，油耗倒是很"怀旧"。去年开始实行的双积分政策成了致命一击，每卖一辆桑塔纳，厂家要倒贴两千多块钱积分费，这买卖搁谁都得掂量掂量。
二手车市场最能说明问题。三年前二手桑塔纳还能卖个六成价，现在车贩子收车都躲着走。有个北京二手车商说得实在："现在收桑塔纳，就跟收BP机一个道理——除了怀旧党，谁还稀罕？"
不过话说回来，桑塔纳给中国汽车工业打的底子是真厚实。当年为了搞国产化，全国上百家配套厂跟着德国人学手艺。现在路上跑的国产车，多少都带着点桑塔纳的基因。就像老厨子带徒弟，虽然徒弟后来开了米其林餐厅，但切菜的功夫还是师父教的。
大众集团现在砸1500亿欧元搞电动化，新工厂的机器人比当年桑塔纳生产线的先进三代。但有意思的是，他们在欧洲推的电动车，车机系统居然找中国团队开发——这剧情反转得，跟三十年前正好掉了个个儿。
四十年前那句广告词"拥有桑塔纳，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看更像是个隐喻：当年靠它学手艺，现在得自己闯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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