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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初见（1）
深夜，厚重的乌云笼罩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会有雷暴雨倾盆而下。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暗夜照如白昼。新川市郊区的一片密集的芭蕉林中，突兀地立着一个百来平的大棚，白色的大棚钢板在闪电下泛着诡异的光。
山雨欲来，芭蕉树叶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树影婆娑中三个人影从芭蕉林中慢慢向大棚靠近，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把枪，就在他们距离大棚只有十米时，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大棚内部爆炸，芭蕉林中顿时飞沙走石，熊熊地火光直冲云霄……
凌晨，满目疮痍的爆炸现场，大棚被炸成一片废墟，地面还冒着余烟。探照灯将这一片照的通亮，特警队正在爆炸现场排查爆炸物，消防在周边巡查防止芭蕉林起火。
警察从废墟中找出一些尸体和器官的碎块，还有医疗手术器具和实验器具残渣，正在拍照留证。
年轻刑警李翊然此刻满脸黑灰，正带着一队刑警拉警戒线。他便是几小时前包围大棚的三人中的一个。
虽然天还没亮，但爆炸的动静惊动了附近所有的村民，警戒线附近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警察们连忙制止。
然而好奇心是最难扼制的东西，不仅是大人，甚至还有试图钻过警戒线的孩子，一时间呼喝声不止。
警戒线内，几小时包围大棚的三人中领头的那位，新川市刑警支队专案大队队长秦川，正顶着一脸黑灰面色凝重地蹲着，检查地上被炸成碎肉的尸块，尸块经过灼烧有些焦黑，甚至散发着肉被炙烤过后的香气。
秦川：“这些尸块的死亡时间相差很大，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是今天炸死的。”
男人声音低沉，但咬字清晰准确，语速不缓不急，穿透力很强。与新川市的口音差异明显，一听就是北方人。
“不仅死亡时间不一样，有些还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现场这么多实验器械碎片，浸泡尸块应当不是为了满足变态的收藏欲，这些人是在做什么非法实验？”
一把清越的女声精准地道出了秦川心中所想。
女孩的声线里有着还未完全褪去的稚嫩，语气却沉着老练，显得十分违和。
秦川回过头，看向蹲在身边的人。
女孩穿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运动套装，衣服上有些灰尘，还有……几根草？
凌晨时分天凉露重，她上衣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遮住了一半下巴，显得整张脸越发小巧。未施粉黛，随意扎着的马尾也许是因为匆忙，落下几捋碎发，随着风飘落在脸颊上。杏眼樱唇，本该柔美的一张脸却搭配着高挺的鼻梁和利落的眉骨，多出几分英气。
女孩此刻表情严肃眼神犀利而专注，小小年纪竟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
五官的搭配和声音一样违和。
秦川想着，问道：“新来的见习警员？”
姜汶池闻言回头，看清身边男人的模样后，脑中迅速闪出万晶晶的一段话“秦川有着细腻白皙的肌肤，眼角含情的桃花眼，高耸挺拔的鼻梁，一对薄唇在思考时紧紧抿成一条线，配上那双微眯着的桃花眼，总让人产生他在想什么禁忌事情的错觉……”
姜汶池心思电转，虽然万晶晶念的恶心了点，但是眼前这人的确是有禁欲系美男的味道。此刻他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脸上还带着爆炸过后留下的黑灰，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多了些坚毅粗粝感，性张力拉满。
脑内世界虽然丰富，但她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很快就克制的扯出一个职场专用假笑：“秦队好，见习警员姜汶池向您报道。对不起！迟到了二十分钟。”
见对方沉吟，她立刻补了一句：“明天起我会搬去警队宿舍住。”
秦川扫了一眼她脚上的跑鞋，沾着些泥泞，再看她鬓角，还有几捋发丝没干透。
“下次可以让同事捎你一程。”
姜汶池笑着点头：“谢谢秦队！”
见秦川没再说什么，姜汶池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特警队长刘明走过来跟秦川沟通。
刘明：“秦队，排查完毕，没有二次爆炸的危险了。”
秦川：“辛苦刘队。”
刘明看着秦川一脸丧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大棚底下一个活的也没有，犯罪分子太狠了。你也别太自责了，咱们的人都没事就是万幸。”
秦川再次点点头，但脸上的阴霾依旧没有散去。
姜汶池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大致猜测出案件的情况。应当是这个秦队带人跟到了犯罪分子的一个窝点，谁知道遭遇了壁虎断尾。对方下手狠绝，一个炸弹人证物证全毁，警方还险些中了埋伏，这样的事作为队长很难不憋屈。
这种感觉，姜汶池再熟悉不过。秦川比她运气好，他至少活着。
姜汶池黯然垂眸，不知谁在挪动探照灯，灯光一扫而过，姜汶池盯着地面的视线一晃，闪过一块模糊的绿色……
这时，李翊然穿过爆炸现场的满地的尸块走了过来：“秦队，一个完整的都没有，尸体全都碎了……这什么炸弹威力这么大，TNT吗？”
秦川伸手在身边被炸开的变形钢板上抹了一点炸弹爆炸留下的烟痕，在鼻尖闻了闻。
“烟痕发灰，味道发涩。不是TNT，是硝铵。”
李翊然挠头：“这下线索全断了，咱还怎么往下查啊？”
秦川咬牙：“让技术把这里的土都挖出来带走，就算炸成灰，灰里也会留下线索。”
“是！”
李翊然刚走开，秦川就看见姜汶池半跪在地上，十分认真地研究着地上的一个尸块，专注地对焦黑的尸块皮肤缝隙小心翼翼地抠着什么，尸块已经被炸的血肉模糊，被她一抠顿时流下许多恶心的不明液体和血肉，她浑不在意。
不一会儿姜汶池从尸块上抠下来一块绿色碎片，她把那个绿色碎片举起来对着探照灯仔细地看。
第2章：初见（2）
秦川靠近姜汶池，问：“发现什么了？”
姜汶池皱眉：“秦队，你们行动之前，提前疏散了群众？”
秦川一愣，点了点头，“嗯。”
姜汶池看一眼四周，叹了口气：“这周围最近的农户住宅距离案发地也有二百米以上。普通手枪的有效射程25-50米，最远动力射程200米左右。即使是冲锋枪，有效射程也要100米-200米之间……”
秦川凝视着姜汶池，这是在指责他泄露了行动消息才导致行动失败?
一个见习警员，她怎么敢？
这时，不远处的老刑警曹天元听见了姜汶池的“大放厥词”，他也是包围大棚的三人中的一个。他顶着一脸黑灰和冲天的“怒发”恼火地冲过来，毫不客气地怼姜汶池：“这是爆炸！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秦队这是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负责，如果没有提前疏散群众，后果……”
姜汶池举起手中的绿色碎片，毫不退让地打断了曹天元：“这是Stollmann公司蓝牙模块的PCB板碎片，炸弹是蓝牙无线短程遥控炸弹。”
秦川皱眉上前观察姜汶池手中的碎片：“BlueRS+ Class1蓝牙模块，这种蓝牙模块频率范围在一百米内，所以这个炸弹是从外部遥控引爆的。”
姜汶池和秦川对视一眼，明白对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
但曹天元却没懂两个人的快速交流，“那又怎么样？就算有人从外部遥控炸弹，你也不能说我们疏散群众是错的吧？”
姜汶池并没有回答曹天元，她皱着眉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回忆着什么，然后突然抬起头：“遥控炸弹的人应该还在附近！”
姜汶池说完，转身看向警戒线外围观群众中一名穿黑色T恤的男子，而那男人也正一边打电话一边往现场看过来。
二人视线接触的一瞬间那人立刻反应过来，挂掉电话转身就跑。
姜汶池：“就是那个人！”
姜汶池边喊边如离弦的箭的一般蹿了出去，爆发力之强让站在一旁的曹天元眼前一花，恍惚中想起田支队说送来专案大队的都是警校最好的苗子……
待曹天元回过神，也迅速跟上秦川朝那个转身跑开的男人追了过去，但姜汶池却跑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名黑T恤男子冲到路边，立刻蹿上一辆摩托车，飞速开了出去。
秦川和曹天元追上来的时候摩托车轰的一声开远，只来得及追上摩托车的尾气。
这时，姜汶池开着一辆警车冲了过来，在秦川身边减速却并未彻底停下，秦川反应迅速，拉开车门一边跑一边跳上了车。
秦川跳上车还没坐稳，姜汶池一脚油门就提速开了出去，秦川稳住身形，听见后面哐的一声，随即传来一声抱怨：“你稳着点儿啊妹子！”
秦川回头看过去，发现后座还坐着技术大队的队长肖海生。
肖海生一脸无语地瞪了一眼姜汶池专注追车的后脑勺，又看向秦川：“我说秦队，你们专案大队的行事作风真是一脉相承啊！”
肖海生戴着手套，腿上放着一个证物箱，显然姜汶池把车开走的时候他正在后座拿证物箱，这辆应该是技术大队的车。
“不好意思领导，这辆车最靠近路边。”
姜汶池一边专注地开车，一边抢在秦川说话之前解释了一句。
肖海生还要说什么，但这时骑车摩托疯狂逃蹿的嫌疑人见姜汶池就要追上来，反手将头盔朝警车的挡风玻璃狠狠砸了过去。
挡风玻璃猛地被砸中，花了一大片，几片被震碎的玻璃渣飞进车内，直直朝姜汶池眼睛飞了过去，姜汶池本能地抬起一只手挡住了眼睛，这时车轮压到了路边一块大石头，整个车瞬间失去方向，朝山路边的悬崖冲了过去。
电光石火间姜汶池一把扳住方向盘，同时一手拉紧手刹，整个车身漂移了半圈，一个猛甩尾右后侧半个轮子都出了山路边缘，险险停住。
秦川很有经验地紧紧拉住车顶的把手全程稳住，但常年坐办公室的肖海生可没经历过这场面，只听后座哐哐乱响，待车停下来，肖海生捂着撞上前座靠背的鼻子哎哎地叫着：“妹子你行不行啊！不行秦队你给她换下来吧！”
姜汶池目光坚毅紧盯着嫌疑人逃走的方向，一边打轮一边猛踩油门就再次冲了出去：“来不及换人了，领导你系好安全带。”
秦川看向姜汶池，姜汶池眉骨被碎玻璃划伤，伤口不大却很深，鲜血顺着眼窝淌了下来，看着十分骇人，但她却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前方的摩托车没料到姜汶池这么快又跟了上来，在岔路口拐进了一条蜿蜒狭窄路况坎坷的山路。西南植被茂密，山路两旁的树枝无人修剪，频频打向车窗，姜汶池将警车开成了园艺车，一路撞断各种荆棘树枝，带着一股所向披靡的狠劲死死追着嫌疑人的摩托车。
肖海生系着安全带面色发白，“秦队，这车的维修费专案大队报销？”
他幽幽地说着，努力忍着翻涌上来的吐意。这些年见识过各种恶心的证物，肖海生原以为自己经历什么都不会再有呕吐反应了，万万想不到，出个现场还能经历一回“山地过山车”。
秦川没有回答他，看向姜汶池的眼神满是探究。
拐出一片茂密的山林，摩托车终于开上了一条平坦的路，但此刻天已经大亮，随着道路越发开阔，眼见和摩托车的距离不断在缩短，路上人和车却越来越多，已经追到了远离山林的村民聚居地。
姜汶池看着来往的村民都拉着货，意识到这里今天应该是有个集市，她皱了一下眉，牵动了眉骨上的伤，刺痛让她面部一抽。这种程度的伤她早已习惯，只是这具新身体似乎要更“娇嫩”些，对疼痛也更敏感。这让姜汶池有些嫌弃这幅新皮囊的中看不中用。
车子拐过一个路口，姜汶池预想中的集市近在眼前，秦川突然打开车窗将警灯吸在了车顶上，警灯呜呜的响起，赶集的村民纷纷停下脚步朝这边望过来，摩托车上的嫌疑人回头看了一眼，又一次加速，往人群密集处冲了过去。
姜汶池恼怒地瞪了秦川一眼：“你干什么？”
第3章：初见（3）
紧要关头，“姜队”的脾气上来，完全克制不住。
秦川淡定地：“这是规定。”
姜汶池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万晶晶怎么没告诉她这个秦川还是个死守教条的圣父！在警灯“欢快”的叫声中，姜汶池猛地加速，横冲进路口将嫌疑人的摩托车别翻在地。
冲的太猛，警车蹭翻了正通过路口的一辆板车，板车上的火龙果滚落一地，被车轮碾碎，宛如惨绝人寰的凶案现场。
虽然拉板车的农户听到警灯的鸣叫及时避开，并未受伤，秦川还是恼怒地瞪向姜汶池：“你干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姜汶池哐地关上车门的声音，嫌疑人摔下摩托之后立刻挣扎着爬了起来，转身迅速地冲进路边赶集的人群往集市的方向跑去，姜汶池跳下警车就追了过去。
“肖队你留下联系刘队等待支援！”
秦川留下这句话，也跳下车跟着姜汶池追了过去。
肖海生看着姜汶池和秦川双双消失在集市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小丫头这莽劲倒是跟秦川刚来的时候很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遗憾地事，肖海生摇头叹气，拿出电话跟刘明联系。
清早的集市人还没有那么多，大多是正在忙着收拾摊位摆货上架的商贩。
嫌疑人跑进去之后迅速扫了一眼，径直冲向了集市正中的猪肉摊，一把抢过肉摊上的切肉刀攥在手中。原本试图劫持猪肉摊老板，但看猪肉摊老板一身横肉，他犹豫了一下，转而扯过旁边豆腐摊上的老大妈，持刀架在了大妈的脖颈上。
这时秦川和姜汶池追了过来，嫌疑人立刻用刀在大妈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商贩的恐慌，满身横肉的猪肉摊老板看见大妈的脖子出了血，吓得尖叫起来，垫着脚尖转身就往外跑。
“杀人啦！杀人啦！”
随着猪肉摊老板的喊叫，现场顿时混乱起来，集市的摊贩们和附近几个村民尖叫着四散而逃，秦川和姜汶池被人群裹挟着艰难前进。
嫌疑人趁乱挟持着大妈退入集市边缘的一个铁皮修车房里，看见角落有一桶汽油，他拿起汽油就往大妈身上浇，大妈吓得浑身颤抖，大声哭喊起来：“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闭嘴！再喊立刻烧死你！”
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个卡式焊枪点着。焊枪发出嗤嗤的燃烧声，焊枪枪口持续不断的喷出炙热的蓝色火焰。
铁皮房外，秦川隔窗看见里面的情形，大声喊话：“不要伤人！有什么条件咱们可以谈！”
“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把这个老东西烧死！”嫌疑人举着焊枪，双目血红，一脸末路狂徒的凶狠与疯狂。
姜汶池紧紧盯着被挟持的大妈，眼看着点燃的焊枪越来越近，大妈彻底崩溃，惊叫一声尿了出来，整个人瘫倒下去，嫌疑人险些拉扯不住她，嫌弃地猛踹了她一脚：“不中用的老东西！给老子起来！”
但大妈显然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崩溃地只能瘫在地上筛糠一般颤抖。
这时，姜汶池上前一步开了口：“你如果要逃跑，至少需要挟持人质跟你一起走出这里，但她只能拖累你！我跟她换！”
秦川一愣，瞪向姜汶池，示意她不要莽撞行事。但姜汶池并未在意秦川的示意，她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向前几步，在铁皮房窗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身上并未配备任何武器。
“我还不到22岁，大学刚毕业，今天刚入职，只是个见习警员。”
见嫌疑人还在犹豫，姜汶池又加了一句：“你不必怕我。”
嫌疑人探究的眼神在姜汶池身上来回扫着，姜汶池暗暗咬了一下舌尖，一对杏眼瞬间包起一汪水雾，配上脸上的伤和血迹，看起来便有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双手又往上举了举，衣服顺势上提，露出一截纤腰，细的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这种小姑娘，没有哪个男人会害怕。这皮囊还算有点用。
果然，嫌疑人犹豫片刻，点点头，冲姜汶池勾了勾手指：“你不要耍花样！”
姜汶池乖巧点头：“你放心，我不会的！但是我进去以后，你要放那个阿姨出来，她脖子一直在流血，需要及时医治！”
姜汶池一边说，一边缓步靠近铁皮房，做出一副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女孩模样。
她走到门口时，嫌疑人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小鸡似的拎了进去，一脸狞笑：“自己送上门来，还想跟老子讲条件？”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姜汶池一脸天真的愤怒，嫌疑人冷笑一下，抬腿毫不客气地在姜汶池膝窝踹了一脚，姜汶池“哎哟”一声，噗通跪在了嫌疑人身前，泪珠瞬间滚落，看起来委屈又害怕，鼓着腮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嫌疑人又一脚将吓瘫的大妈往旁边踹了一点，随即再次拎起油桶浇了姜汶池一身汽油。并没有将大妈放出去的打算。
“你不守信用，我们怎么放心跟你谈判？”
秦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嫌疑人举着焊枪对着姜汶池，狞笑着看出去：“别想忽悠老子，你们的人在我手上，她要是出了事你这个领导怕是乌纱帽不保吧？你现在最好是老老实实退后，给我准备一辆车和二十万现金，不要连号的新钞！要快！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会不会手一抖把这两个娘们儿给点了！”
与此同时，集市外，曹天元开着警车，后面跟着一队特警车辆远远停在集市附近，众特警下了车，刘明带队靠近集市。
秦川余光看见刘明和曹天元，在身后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停在入口处不要靠近。
随后，秦川对铁皮房内的嫌疑人说：“你冷静一下，不要伤害人质，你要的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说完，秦川没有等他回话，双手举高一步步退了出去。
秦川退出去之后，嫌疑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他并没有过于防备姜汶池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甚至没有找绳索捆绑她，只是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坚持拿着卡式焊枪。
姜汶池跪在地上假装发抖，心里却在琢磨，方才在爆炸现场排查的特警如果没走远，很快应该就能赶来，秦川这个人虽然教条了些，但这更方便了姜汶池推测他的部署……
第4章：初见（4）
姜汶池猜测，秦川应该会呼叫火警然后疏散群众，为了人质的安全他一定会安排穿甲弹狙击手。
姜汶池瞄了一眼尽在咫尺的焊枪，焊枪的火焰始终很稳地与她保持十公分左右的距离，这里到处都是汽油，随便一点火星就能让整个车棚迅速燃烧起来，人质还在身后，姜汶池不能轻举妄动，根据火焰的颜色在心里判断焊枪里燃气的大概存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嫌疑人开始越来越不淡定，手中的焊枪也不那么稳了，晃动的火苗不时地靠近姜汶池的头发，姜汶池夸张地缩起脖子惊恐地扯着头发往后退，嫌疑人不耐烦地微微将焊枪拿远了一些。
这时，秦川高举双手，缓缓走进铁皮房，嫌疑人立刻抓紧姜汶池的头发，一脸挑衅地看向秦川：“老子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秦川：“我们的人已经去取钱了，但是这会儿银行还没开门，需要一点时间，你稍安勿躁。”
嫌疑人冷哼一声：“别想拖延时间！银行没开门自动提款机也没开门吗？这罐气用完之前必须满足我的要求！不然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
他喊着就将焊枪靠近姜汶池，姜汶池的部分发丝瞬间蜷缩，发出刺鼻的蛋白质糊了的味儿。
姜汶池被他紧紧拉着头发，火焰的热度扑面而来，姜汶池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的汗毛都在高温下收缩。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火焰，在心中数着时间，三、二、一！随着姜汶池的默数，卡式焊枪的火苗逐渐弱了下来，气罐发出快要燃尽的呲呲声。
姜汶池温驯的眼神在逐渐弱下来的火苗映照下散发出一道凌厉的光，她紧盯着焊枪，就像狩猎的黑豹盯着猎物，随即调动全身的肌肉，如豹子般一跃而起，头皮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大约是不少头发被扯掉了，甚至有可能头皮都被撕裂了。但姜汶池的动作丝毫没有受到疼痛的影响，修长的大腿稳健有力，带着风声一脚踢中了嫌疑人拿着卡式焊枪气罐的手。
卡式焊枪带着蓝色的火焰翻滚着自由坠落，姜汶池转动脖子，胸腔用力旋转，拧身向前大力挣脱了撕扯着她头发的手，竭力扑向气罐。
她现在浑身汽油，一点火星都能让她整个人瞬间燃烧起来，但地上也都是汽油，一旦地上的汽油烧起来，人质也会被点燃，所以姜汶池必须在焊枪落地前十分精准地接住它，既不能让它落地，也不能让自己被点着。
这对于以前的姜汶池来说没有多难，但她才刚刚进入这个身体一天，虽然经过方才的动作姜汶池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应当也是常年运动的，但身体的敏捷度和爆发力明显不如她以前的状态。
因此这个动作对现在的她来说着实是有些冒险，但不爱冒险，就不是姜汶池了。
姜汶池没有丝毫犹豫，堪堪在焊枪落地前一秒抓住了焊枪的喷头枪管，长时间燃烧，枪管温度非常高，触手的瞬间就将她细嫩的双手烫的皮开肉绽，但姜汶池还是咬紧牙关，抓紧了焊枪，在第一时间关闭了火焰。
除了稳如老狗的姜汶池自己，屋内屋外所有人都被她这突然的举动惊到，就连嫌疑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毕竟只要一点火星落地，大火都会光速燃烧起来，他也没有活路。但没了焊枪，他就没了威胁警察的有力武器，这也让他十分恼恨。
眼看卡式焊枪被姜汶池接住，穷途末路的嫌疑人从腰间拔出杀猪刀就扑向姜汶池。
姜汶池立刻举起焊枪格挡，随即朝着窗口的方向翻滚，嫌疑人第二刀迅速追来，姜汶池一闪身靠向窗框，试图将嫌疑人再次引向窗口。
但嫌疑人似乎已经发现了姜汶池的意图，刀锋一转竟扎向地上的人质，姜汶池只得扑过去再次用焊枪格挡，这一下嫌疑人的刀卡在了焊枪的把手处，姜汶池死死别住刀刃，二人距离贴近，嫌疑人左手一把勒住姜汶池的脖子，姜汶池顿时没了氧气，脸涨的通红，但她没有做无谓的挣扎，反而卯足了劲，整个背部怼着嫌疑人狠狠撞上窗口。
窗外，秦川瞅准时机，干脆地对着耳机朝屋外的狙击手下达了行动指令。
一枚穿甲弹隔空射了进来，击中嫌疑人右侧肩膀，他瞬间松开了勒着姜汶池的手，修车行外布控的特警立刻冲进了铁皮房。
姜汶池利落起身：“先救助人质，她脖子上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
语气中带着下达任务时惯性的不容置疑。但这种情况下，特警们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特警和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受伤的大妈抬了出去，姜汶池呼出一口气，小心地将手中地焊枪交给技术大队来取证的警察。
“姜汶池！”
秦川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
姜汶池一愣，连忙立正站好，转身朝着秦川敬了个礼：“到！”
秦川见她这样，一口气堵在心口，抬起手来指着她，正琢磨着如何训斥她，离近了才看见她头皮上隐隐可见点点血迹，想来是挣脱嫌疑人的时候被蛮力扯破了头皮，虽然扎着马尾看不出，但被烤焦了的发丝如钢丝球一般蜷缩着，想必会掉不少头发。
不仅如此，女孩原本细嫩的双手被焊枪烫伤后又强行发力与人撕打，如今已经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秦川不禁想起一小时前初见她时的模样，心下唏嘘，胸中那点火气骤然就灭了。谁家好好的小姑娘送来警队一个钟头就被磋磨成这样会不心疼呢？
最终，秦川只是用手指隔空点了点她，扔下一句：“找个理发店剪个头发，我给你报销。”
说完，便转身走了。留下门口的曹天元和屋里的姜汶池面面相觑。
曹天元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追着秦川：“秦队，我这头发也有日子没剪了，一起报了呗！秦队！怎么不理我啊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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