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汽车遇到危险，应该「乘客保护优先」还是「行人保护优先」？

首先要明确一下讨论的范围。无人驾驶的常用分级标准由SAE(国际自动机工程师学会)制定[1]，分为从L0(人工驾驶)到L5(完全自动驾驶)共六个等级，等级越高，人工干涉驾驶的程度越低：

接下来，明确比较“保护乘客”还是“保护行人”二者谁更好的比较标准。自动驾驶算法的底线一定是符合法律；在此基础上，也应该尽量符合道德；在前两者都满足后，还应有利于自动驾驶行业的发展。

目前自动驾驶仍处在起步阶段，相关的立法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罗翔

自动驾驶算法在符合法律的基础上，也应该符合道德——一个生动的反面案例就是把“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的饿了么和美团，在成为舆论焦点后被迫整改。

在符合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一个行业标准和规范还应当可以让这个行业保持良好的发展，或者至少不会阻碍行业的发展。

基于以上的判断标准，下面依次从三个方面论证优先保护乘客的原因：更符合法律、更符合道德和更有利于行业发展。

首先，车内环境相较于车外环境而言更加的稳定，事故发生时，保护乘客比保护行人的成功率(被保护者生还率)更高。因此，这更满足法律意义上(最大可能)“保护更多人的生命”的标准。

根据交管部门统计，在所有交通事故造成的命案中，行人的死亡率是最高的，达到了29.7%。在事故之中，让自动驾驶技术先确保乘客的安全，再去规避行人，比先保护行人再考虑乘客的可行性更高，也可以最大化减少死亡。2020年年初，梅赛德斯-奔驰高管克里斯托弗·雨果解答了“在紧急情况下自动驾驶汽车会救路人还是保乘客”的两难问题[2]：

即使要牺牲路人的生命，奔驰也会选择先救乘客。

车祸情景一般都很复杂，即使是人类驾驶员，也很难准确预测行人的行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在马路中间的小孩，下一秒究竟会继续保持奔跑穿越马路，还是被吓到停住不动，还是开始后退。人工智能也就更难对行人行为，尤其是对行人遇险情况下的行为进行准确预测。与其谁都救不了，还不如优先保住车内乘客的生命。我们可以选择牺牲乘客，但自动驾驶车辆不能保证一定会救到路人，而救下乘客并不困难，因此优先救乘客就成了自动驾驶车辆的第一选择。

乘客是AI自动驾驶汽车的消费者以及使用者，车企有义务给消费者(乘客)提供具备安全性的服务，程序设定优先保护乘客更具有合理性。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我雇了一个保镖，那保镖的职业道德就是：在盗贼出现时先护卫我的人身和财产，而不是先去保护邻居家不被偷窃。回到自动驾驶技术上，乘客是自动驾驶汽车的拥有者或使用者，具备更高的被保护优先级也更为合理。

2016年发表在《科学》杂志的调查显示：受访者认同可能会牺牲乘客以拯救他人的自动驾驶汽车，但不愿意乘坐此类车辆。受访者也不希望批准强制要求(乘客)自我牺牲的法规，此类法规会使他们更不愿意购买自动驾驶汽车[3]。

如果自动驾驶技术失去了市场，那么这一项优秀的技术的发展将会受到限制。行业引领者缺乏市场需求的刺激，单纯用爱发电又能支撑多久呢？优先保护乘客，更符合消费者市场的需求，也能让自动驾驶技术得到更好的发展。

[1]SAEJ3016B_202104:TaxonomyandDefinitionsforTermsRelatedtoDrivingAutomationSystemsforOn-RoadMotorVehicles-SAEInternational.https://www.sae.org/standards/content/j3016_202104/

[2]Bonnefon,J.F.,Shariff,A.,&Rahwan,I.(2016).Thesocialdilemmaofautonomousvehicles.Science,352(6293),1573-1576.https://www.science.org/doi/abs/10.1126/science.aaf2654

[3]Self-DrivingMercedes-BenzesWillPrioritizeOccupantSafetyoverPedestrians.https://www.caranddriver.com/news/a15344706/self-driving-mercedes-will-prioritize-occupant-safety-over-pedestrians/